第(1/3)页 “跟我来吧。” 不等纳尔逊发表意见,皮提亚径直挥动衣袖,亚麻独特的材质在空中起伏出一道溪水般的涟漪,溪流如同海潮般迅速上涨,一眨眼的功夫就淹没了纳尔逊的脚腕,周围兵士与祭司的身影在水中消散,仿佛他们本就是水波的幻影,溪水越来越深,纳尔逊只来得及仅仅攥住手中的荆棘,几个呼吸的功夫,上涨的溪水吞没了他的身影。 他努力地在水中睁开眼睛,但湍急的溪流却冲得他双目升腾,甚至有种被锋锐的玻璃划伤的痛苦,在粼粼的水波下,他看到了宛如镜面一般流光溢彩的世界。 纳尔逊脚下一空,失控的下坠感将他吞噬。 “呼——” 不知道过了多久,水面总算迎来了落潮,纳尔逊的口鼻终于探了出来,他大口地呼吸着空气,水下的波光折射出一道又一道表情各异的影子,纳尔逊仿佛看到了无数个自己,他尝试过反抗,但这位皮提亚却比他更像他——她掌握着纳尔逊会的所有魔法,了解他所有的习惯,甚至连尚在开发之中的魔法都可以做到,在她的面前,纳尔逊如同面对一个更加强壮的自己,浑身的本事都仿佛被束缚一般,发挥不出半点儿水平。 干着急是没用的,看样子他一时半会儿是回不到柏林了,着急反倒更容易落入皮提亚的节奏,只是不知道那里的情况怎么样了,他牵挂着那些努力抗争的麻瓜们,牵挂着失控的巴里,牵挂着每一个应当牵挂的人。 在干瘪的肺部重新变得充盈后,纳尔逊忽略了喉咙刀割般火辣辣的痛感,睁开眼睛,溪水嘀嗒地从他的睫毛上滴落,在用力地眨了眨眼睛后,他的视线逐渐恢复清晰,身上干干净净,似乎刚刚压根就没在水里泡过,他环顾着四周的环境,远处的哨塔上,明亮的聚光灯正在布满铁丝网的原野上扫视着,这里似乎是一片现代的战场,只是看陈设,相比纳尔逊所处的那个时代要更早一些,战场上遍布的弹坑并没有现代武器那样震撼的破坏力,在远处甚至还能听到马群的嘶鸣。 法国的国旗斜插在哨塔的顶端,旗帜已经遍布火烤的伤痕,连基础的色彩与结构也难以看清,也许是其他国家的旗帜也说不定,它的两角被粗暴地系在一根弯折的枪杆上,倔强地在晚风中挣扎着。 哨塔立柱上钉着几枚铁钉,其中一根铁钉上挂着一杆造型古老的卡宾枪,应当是哨兵的配枪,枪托上少了一块,枪口上还有一根用脏兮兮的纱布缠上去的匕首。 纳尔逊的脚边依旧流淌着一条蜿蜒的溪流,只是这条小溪早已不复曾经的澄澈,变得黑漆漆的,散发着火药的硝烟味,时不时有破碎的布条与木块飘过,每一块垃圾上都留下了战争带来的沧桑与破败。 “这儿还是特洛伊?” 纳尔逊难得说了句玩笑话。 “怎么会呢?世界上到处都有溪流,我们只是在顺着溪流飘荡,溪边的威尔特宁,这不就是你们的家训吗?”黑暗中传来皮提亚的回应,“这条小溪是索姆河的支流,它的主干比我们现在看到的还要浑浊很多。” “你似乎对这些如数家珍,”纳尔逊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他这才意识到,在刚刚呛水的挣扎中,手里的荆棘已经深深地刺穿了皮肤,插进了他的掌心,“古希腊的先知有必要预言到这么远的时代吗?你们的战略眼光可真是深远。” 皮提亚笑了笑,没有说话,仿佛纳尔逊应当知道这個问题的答案似的。 纳尔逊也没有追问下去,在哨塔的不远处,一处亮着灯的营房正在夜色中传来歌声,法兰西特有的小调民歌,似乎是歌颂葡萄的,纳尔逊并没有关注歌词的内容具体是什么,只是有些惊叹,看周围的环境,这里似乎已经经历了不短时间的惨烈颤抖,在索姆河这样伤亡惨重的战役中,他们也能唱出这样的歌声来。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