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惊天地泣鬼神的关系-《许你深深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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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帕岛似乎永远在夏天。

    沙滩上有三三两两的人,海岸线一望无际,炙热的阳光毫不留情地洒在皮肤上,程萸原本白皙的胳膊如今也变了一个色。好在她也不大在乎,权当是健康的表现。

    程萸浮潜上岸,脱下潜水装备后,拂了一把湿漉漉的头发。常年游泳锻炼的身材,腰间没有一丝赘肉,她右手抱着潜水装备往沙滩上走,沙滩上熟悉的人善意地吹了吹口哨。

    程萸回头笑了笑,沿着沙滩往咖啡馆走去。

    她已经来帕岛六个月了,闲来无事的时候就在blake咖啡馆里,偶尔兼职做潜水教练,再加上翻译工作,过得倒也清闲。

    咖啡馆在沙滩尽头处的小岛屿上,门外坐了不少歇息的人和游客。程萸推开咖啡馆的门,jane走过来递给她一杯酒。

    jane最近正和隔壁酒吧的调酒师恋爱,爱屋及乌爱上了调酒。程萸端起酒杯放在桌子上,嘴角一笑:“我先去洗个澡。”

    她住的房间在咖啡馆二楼,推开窗便有海风吹进来。窗帘旁挂着的贝壳互相碰撞,有清脆的响声。洗完澡走出来,她赤脚坐在地毯上,把包裹着头发的白色毛巾扯下来,歪着脑袋吹干头发。

    从楼梯上走下来,jane拿过桌面上的拍立得给程萸拍了一张照片。她的头发长长不少,浓密柔顺的黑发披在肩上,显得眼眸更加清澈,浅绿色的短吊带裙,显得身材窈窕。jane搂住她的脖子赞叹道:“你们东方女人真的很有魅力,你一定很受人喜欢。”

    程萸笑了笑,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而后一言难尽地看着jane。jane观察她的脸色,才发觉不对劲,夺过酒杯喝了一口,而后大笑着说了声抱歉。

    “这样吧,晚上我们去酒吧,我让达林给你调酒喝。”

    达林是法国人,被jane起了一个中文名字。程萸的潜水教学都是基础的,她刚结束一队学员的潜水教学,便被jane拉了过去。

    夜晚的酒吧也不吵闹,大多是安静听音乐的人。jane一走进去就趴在吧台上,手肘撑着下巴,双眼亮晶晶地望着达林,达林调了两杯酒分别放在两人面前。

    程萸望着快要扑到达林身上的jane,忍不住捧着酒杯笑了出来。她中途去了一趟洗手间,刚从洗手间走出来就被jane拽着胳膊。

    “萸,刚才来了一个很帅气的亚洲人。”jane声音很大,“真的很帅气,我觉得和你好配。”

    jane热衷于给程萸拉红线,岛上帅气的年轻人都已经被她介绍了个遍。程萸哭笑不得:“拜托,我又不认识。”

    “那你上去搭讪……不就认识了吗?”jane不以为然,“我已经看到好几个女士过去搭讪了,你要先下手为强。”

    程萸不得不佩服jane的中文能力,她坐回吧台不为所动,直到被jane晃了晃胳膊:“萸,他来了。”

    程萸正在慢悠悠喝酒,闻言懒懒地抬头看一眼,顿时被呛住了。后背被一只宽大的手掌轻轻拍了拍,程萸满脸通红地回头,沈迟微微勾起嘴角站在她身后。

    他身后还有几个人,明显是和他同行的,此刻看到一向清冷的沈迟走到一位美女面前,都饶有兴致地看过来。

    分开六个月的时间,沈迟并没有什么变化,反倒是程萸,眉眼间更张扬了一些。她坐在吧台旁和好友说笑,嘴角的笑意怎么都不散。

    夜晚的沙滩披上月光,海面上波光粼粼,程萸伸手把被吹乱的头发拢至耳后,掩饰自己的不自在。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还好没有颤抖:“你什么时候来这里的?”

    “今天。”沈迟说,“过来开会。”

    “哦。”程萸不说话了。

    和沈迟一同来开会的几个人就要散去,有人同沈迟招手:“一起回去吗?”

    沈迟看了看程萸:“不了,你们先回去吧。”

    程萸愣了愣:“你不和他们一起走?”

    沈迟挑挑眉:“先送你回去。”

    站在酒吧门口,程萸问沈迟:“你住在哪里?”

    沈迟说了一个酒店的名字,是在帕岛的另一端。回去的路上,两人一路无言。

    接下来几天,程萸为了赶一个翻译书稿,几乎没怎么出门,只是从jane口中零碎地得知了一些沈迟的消息。

    “那个帅气的男人真是太高冷了。”

    “这三天大概有二十个女人去搭讪,但是都‘凯旋’了。”

    程萸放下手中的笔,一脸好笑地纠正:“不是凯旋,如果是他拒绝搭讪的话,那些女孩应该是败兴而回。”

    看来她有做汉语老师的潜力,程萸好笑地想。

    jane一副受教的样子,匆匆跑下楼。过一会儿,房门又被敲响,程萸无奈地打开门:“说吧,准备分享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八卦。”

    “你在说什么天地……鬼,难道是中国最近流行的词语吗?”

    jane说完一脸兴奋道:“别管鬼神了,我想和你说,那个帅气的男人来了楼下咖啡馆,刚点了一杯咖啡,并且……”

    “并且什么?”

    “并且,他提了你的名字,问你在不在这里。”jane挤进她的房间,“我还没问你,你们是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关系?”

    程萸很想告诉她,这句话不是这么用的,但是眼下更关键的是,沈迟就在楼下。程萸将jane推出房间,看着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和宽松t恤皱了皱眉。

    收拾了一番后,程萸下楼,jane刚做好咖啡放在沈迟面前的桌子上,夸张地喊:“萸,你这条裙子好漂亮!”

    “……”

    沈迟闻言看过来。

    她现在回去换回邋遢的t恤可以吗?

    程萸走去收银台前,要了一杯咖啡,顺便警告jane不要再多说话。jane乖乖地伸手做了一个封口的动作。

    沈迟见她走过来,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今天开完会了,知道你在这里,就来看看。”

    程萸坐在他对面,仍旧不知道要说什么,想起他来帕岛就是为了开会,便问道:“那你是不是要走了?”

    沈迟看她一眼:“明天。”

    第二天下午,程萸正在潜水,恰好碰到先前的学员,她便悉心教了一会儿。等到学员离开,独自浮潜时,她却觉得没来由地烦躁起来。

    不,是有来由的,她再清楚不过原因是什么。

    程萸游上岸,回到咖啡馆洗完澡,看了一眼手表。

    jane总觉得程萸和沈迟之间有不可告人的关系,因此在看到沈迟的时候,她快速给程萸打来了电话:“萸,那个帅气的男人要走了,我看到他们回酒店了。你要不要去送别呀?”

    程萸挂断电话,拿起咖啡馆钥匙,跑出了门。

    赶到酒店门外时,一辆车刚刚离开,程萸盯着远去的车,轻轻喘着气,失落地垂下脑袋。

    身旁有脚步声,程萸下意识地抬头,就看到沈迟站在自己面前。

    程萸愣了愣:“你还没走?”

    “他们走了。”沈迟道。

    “那你呢?”

    “你来做什么?”沈迟微微笑道。

    “我……”眼下四周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程萸找不到其他借口,索性不说话。

    “程萸,我最近不会离开了。”沈迟双手插兜,姿态闲适,偏偏说出口的话像是石头砸在海面上,激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你还有工作吗?”程萸心底猜测出几个答案,只拣出来最可能的答案问他。

    一辆车开过来,沈迟伸手拉过程萸,护在自己身旁。他慢悠悠道:“程萸,我是来找你的。”

    直到回到咖啡馆,坐在窗前发呆了半小时,程萸也没想明白沈迟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或者说,她不太相信,只好拨电话给米璐。

    “你说他什么意思啊?”程萸趴在桌子上,望着窗外蓝色的大海。

    电话那端米璐嘶一声,才轻声说:“你希望是什么意思?”

    “重点不是我希望是什么意思。”程萸撇撇嘴,“主要是他这句话太令人浮想联翩了吧。我很难不多想啊!”

    “你不是都下定决心忘记他了吗?为了这个,还专门跑去了帕岛。”米璐毫不留情,“怎么现在沈迟一句话,就撩动你春心啦!”

    “这不才六个月吗?哪儿这么容易忘记……”

    程萸正说着,突然听到米璐那端依稀传来的男人的声音,她愣了愣:“喂,你什么情况,是不是背着我金屋藏男人了?”

    “我先挂了!”

    没等程萸阻止,米璐就挂断了电话。程萸拿着手机,想起了米璐衣柜里的那件衬衫,拿起手机狠狠敲了几个字:“好啊!米璐!你!竟然!偷偷恋爱了!我命令你三天之内和我讲清楚!”

    米璐很快就回了消息:“乖!三个月之内绝对和你说。”

    米璐收起手机,身上还披着酒店的睡袍,她站起身,看着倚着房间门框的陈桉。他身上是和她一样的睡袍,裸露的脖颈有点点红痕。

    陈桉目光深沉,盯着米璐,依稀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昨晚他心情不太好,工作应酬完毕便在包厢多留了一会儿。后来就遇到了米璐,两个喝得糊涂的成年人搀扶着去了同一个酒店房间,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

    以前三个人一起出去玩,他很少和米璐聊天,可现在……陈桉掐了掐眉心,正要说什么,米璐伸手拦住了他:“不用说什么,我等会儿还要去上班,就当昨晚什么也没发生吧。”

    陈桉眉头拧得更紧,米璐问:“不过你能不能让你助理送两件衣服过来?”

    陈桉点点头。

    米璐往浴室走,不料腿突然软了一下。身后陈桉伸出手扶住了她,瞥见她耳后的一抹红,忍不住低咳出声。

    米璐再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新衣服已经放在床头,她快速换上衣服,捞起包往外走。套房的客厅里,陈桉西装革履地坐在沙发上。

    米璐脚步踉跄一下,又快步走出去:“你怎么还没走?我要去上班了。”

    陈桉跟在她身后:“我送你去公司。”

    米璐扶着门把:“这算是售后服务?”

    她假装不在意,想掩饰自己的在意,偏偏陈桉不接她的话,只是耸耸肩说道:“顺路。”

    车在米璐公司楼下停下,陈桉降下车窗,望着米璐,似乎要说什么。米璐头也没回,只是摆摆手:“我走了。”

    陈桉掐了掐眉心,半晌后开车离开。一层电梯外的走廊里,米璐静静地站在那里,在车子离开之后才往电梯里走去。

    帕岛气温适宜,眼见游客越来越多,程萸也越来越繁忙,除了潜水,她还在咖啡馆帮忙。这里人人都很悠闲,经常在咖啡馆一坐一天,程萸也学会了做咖啡和甜点。

    她总是在咖啡馆见到沈迟。

    沈迟说过的那句话,程萸没去问是什么意思,她的心一团糟,不想再被他打乱思绪,却奈何不了经常出现的沈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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