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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鸥皱眉道：“我又不是爸，还要给你讲睡前故事？”

    “我们是兄……”兄弟这两个字韩鸥好像不爱听，卢子阳顿了顿换了一个说法，“我们是朋友嘛，你一直嫌我读书少我现在想学习了，你帮帮我。”

    不知是夜色会使人孤独，还是月色柔软了内心，韩鸥没有拒绝只轻轻叹了叹气，提醒卢子阳：“明天还要打比赛，早点回房睡吧。”

    卢子阳摇头：“我心里有事睡不着。”

    韩鸥：“你有什么心事？”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卢子阳很认真地问。

    “嗯……还好吧。”韩鸥回答得很含蓄，毕竟卢子阳不是真的制杖，平时三分玩笑地骂他倒也罢了，在这深夜时分卢子阳用这种诚恳的语气问这样的问题，韩鸥不想特别打击他。

    卢子阳垂下头，整理好情绪后开始向韩鸥述说自己的过去：“我不是二百五，也不是天生的恶人，我没有遗传到父母学霸的基因从小学习就不好，父母工作忙除了给钱对我的关心也少，教育自然不用说。”

    “上小学同学不爱和我玩儿，上初中老师总是针对我，我试图交朋友但没人愿意和我做朋友，我产生了厌学的想法。”

    “初二的时候，我和背后说我坏话的同学打了一架，当天晚上就有一个高中部的学长来找我，说想和我交朋友。我不知道原因但我很欣然的接受了，然后天天和他混在一起，后来加入我们的人越来越多，找弱小的学生讹钱成了我们的日常。我知道这样做不对，但是看到那些疏远过我的人战战兢兢地叫我一声‘阳哥’，我竟然有种前所未有的成就感。”

    “我们的校霸团体随着学长的毕业我成了里面的老大，成天混日子，老师都不敢管教我。后来我和另外一所学校的人起了冲突，把他打成重度脑震荡，老师报了警，我被少管所的人带走，在里面呆了半年才出来。”

    “出来后我被学校退学，我父母托关系花钱让我上了私立学校，那里的人更高傲，我再一次被孤立，于是我故技重施用暴力骚扰刷存在感，然后我又被退学，父母又找学校，如此循环。在换了三所学校后，我再也不想念书了。整天沉迷网络游戏，在虚幻的世界中成就自己。”

    “再后来，我玩了pubg，觉得这才是我可以成就自己的地方。我跟着最早的4star战队的队员一起玩，苦练技术终于如愿进入4star战队。贺晏没有出现前我顺风顺水，他出现后我尝到了失败的滋味。我不甘心败在他脚下，但又没办法超越他，我又开始穷尽手段在贺晏面前刷存在感。”

    说到这里，卢子阳苦笑了良久：“但贺晏压根不理我，我知道他看不起我。我在你面前闹腾，也是为了刷存在感。哎，我活了二十二年好像一直在刷存在感。”

    “看过几次你和贺晏神仙打架，我充分认识到内涵的重要性，那种由内而外散发的王者气息不是表面逞强能比的，所以我想学习。”

    这个傻崽终于开窍了，韩鸥的嘴角轻轻弯起一丝弧度。

    韩鸥从卢子阳手里拿回书，慢慢打开又缓缓合上：“这本书不适合你学习，因为它的基调并不明快，主要描写了一个家族的孤独精神。在这个家族成员之间缺乏信任和了解。尽管他们在新文明的冲击下想要探寻新世界，但是外来文明以侵略者的姿态吞噬了这个古老的家族。”

    “孤独是这个家族的徽章，每个成员都会不知不觉地佩戴上。他们害怕深陷孤独的泥沼，就用自己独特的方式对抗孤独，但矛盾的是他们的生存又离不开孤独、他们渴望保持孤独的高傲姿态。作者一再表达了他对这个家族的同情和怜悯，他认为他们缺爱，当然作者也承认孤独是每个人都会遇到的问题。”

    卢子阳侧耳倾听韩鸥的讲述，从他的语气和表情中发现了韩鸥的孤独。那个家族卢子阳并不在意，但他不想自己和韩鸥也成为那个家族中的一员。

    卢子阳说：“想从孤独中解脱，是不是要先了解孤独，适应孤独？”

    韩鸥不置可否：“也许吧，这本书我还没读懂。”

    “我不是说书，我在问你的感受。”

    “我的感受？”韩鸥眸色微沉，“你觉得我孤独吗？”

    卢子阳点头：“以前不觉得，现在觉得了。你对这个世界没有激情，所以总是一副对任何人任何事漠不关心的散漫姿态和我以前一模一样，我说的对吗？”

    韩鸥仰面看着屋顶的水晶吊灯，微弱的台灯光线折射在水晶上面，细碎的光点朦朦胧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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