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韦家粟氏、安陵杜氏,外加田氏七脉分支,虽然手中没有太多现钱,但也总能吃下一百三十万。” “加在一起,总共也才三百万石,确实少了些。” “但田公可别忘记了:在关中行商做贾,谁家背后,又没有靠山呢······” “这一本万利的买卖,难道朝中那些公侯、贵戚,就不想做了吗?” “——以一百钱每石的价格,买下这些平价粮,只等明年开春,转手就是十几倍,甚至几十倍的利润!” “如此暴利~” “呵,田公;” “财帛动人心呐······” 意味深长的一句‘财帛动人心’,先前被田蚡击散的那抹贪婪,便又再次回到了无盐忌的脸上。 而这一次,田蚡却并没有急于开口,而是深吸一口气,便陷入了漫长的思虑之中。 这次的事,说白了,其实就是个很简单的供需关系变动。 ——今年秋收歉收,导致关中今年的粮食产出,无法满足关中百姓的内部需求。 供不应求,自然就有了‘价高者得’的操作空间。 如果心狠一点,关中的商人们联合起来之后,甚至可以玩儿一手限量供应、饥饿营销的伎俩。 而对于朝堂而言,要想避免这样的情况发生,最好的办法,其实就是从供需关系着手。 ——把‘供不应求’的现状,改变为‘供求相应’,就可以了。 只要有足够满足关中百姓需求的粮食,那粮价,便很难被顶上去。 具体的操作模式,也非常简单:等明年开春,少府直接在城外摆几个凉亭,以平价往外卖粮就可以了。 只要少府这么做了,那其他的关中商人,为了把手里的粮食卖出去,就只能按照少府的价格,甚至是以稍低于少府的价格往外卖粮。 田蚡先前,也是这么预测的。 田蚡预测,在得到天子启‘平抑粮价’的指派之后,刘胜也肯定会按照这个模式,在明年开春时,于关中售卖平价粮。 至于从现在的晚秋,到明年开春的这段时间,刘胜应该会无所不用其极,动用自己能动用的所有能量,从天下各地往关中调粮。 因为到了明年开春时,刘胜手里的粮食越多、撒入市场的平价粮越多,关中的粮价,也就会越稳固。 但田蚡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在接到这件差事之后,刘胜居然第一时间,就开始对外出售平价粮······ “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尤其这件事,还是关乎国本,关乎宗庙、社稷的大政。” “——哪怕是为了顺利坐上储位,那竖子,也绝不会如此大意。” “就算那竖子大意了,陛下,也绝不会冷眼旁观······” 如是想着,田蚡终还是长呼一口气,面上严峻之色却不减分毫。 作为一个商人,尤其还是故田齐王族嫡脉——长陵田氏出身的杰出商人,田蚡,当然也有着自己的生存本领。 而这次的事,就让久经商场的田蚡,闻到了一丝危险的气味。 这种感觉,很难用话语说清楚; 但也就是这难以言表的直觉,曾帮助田蚡,度过一次又一次危机······ “先前,我就已经和无盐公说过了。” “——我长陵田氏,今年不会有任何举措。” “就连秋收后,我田氏都没有如往年那般,从农户手中购入粮食。” “这次的事,我长陵田氏,也还是不会插手。” 满是决绝的语调,只惹得无盐忌心下一急! 但在田蚡那‘不必多言’的坚定目光下,无盐忌纵是有心再劝,也只得悻悻作罢。 可无盐忌是作罢了,田蚡,却丝毫还有话要说。 “我和无盐公,也算是旧识,实在不希望无盐公,因为这次的事,而葬送了宗族。” “只一言赠与无盐公,听或不听,都由无盐公自决。” “——这次的事,无盐公能不插手,最好,还是不要插手。” “即便实在想插手,也至少不要亲自下场,染指有关粮食的事。” “只把手里的钱,放给韦家粟氏、安陵杜氏以及诸田支脉,坐收子钱的本息,就可以了。” 田蚡满是诚恳,又满带着郑重的一语,也惹得无盐忌不由自主的坐直了身。 暗下稍思虑片刻,却又满是疑惑地皱起眉头。 “田公······” “是不希望我无盐氏,插手粮食这门生意?” 却见田蚡闻言,只忧心忡忡的摇了摇头,又满是凝重的望向无盐忌,抿紧嘴唇,再缓缓一摇头。 “我并非是不想让无盐公,染指关中的粮食生意。” “而是不想让无盐公,因为这次的事,而让‘无盐’二字,从此消失在八百里秦中。” “——给韦家粟氏、安陵杜氏,以及诸田支脉借子钱,最差的结果,也不过是这些蠢货家破人亡;” “如果是这样,那无盐公即便是血本无归,也总还能保下自身、保下宗族。” “但如果无盐公亲自下场,贸然插手粮食的事儿,回头真要有个万一~” “呵,无盐公;” “财帛动人心,却也要人命啊······”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