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那几位老农,也毫无顾忌的在父皇面前说起了此事,在父皇表示‘没有办法’之后,也都没有表露出过于失望的神容······” “——就好像这个状况,已经存在了很多很多年,久到已经变成了‘本该如此’的事?” “又或者,就像是匈奴人。” “所有人都知道匈奴人该死,但所有人也都知道,匈奴人没那么容易弄死······” 满是惆怅的发出一声长叹,又莫名有些疲惫的闭上双眼,静静的平躺在榻上; 过了不知多久,刘胜才又睁开双眼,‘嘿哟’一声坐直了身,将双腿垂下卧榻。 伸出手,从桉几上抓起一卷竹简,将其拉到面前摊开。 又再发出一声短叹,才终是稍坐直了身,提起笔,在那卷空白竹简上,落下自己那独有的‘特殊’字迹。 用窦太后的话来说:刘胜这字迹,是母庸置疑的‘刘氏草’; 这里的‘刘氏’,指的当然也只是刘胜一人······ · “啧啧······” “抽空好好练练你这字儿!” “跟狗爬似的······” “啧啧啧······” 片刻之后,在行宫寝殿,看着手中那卷写有歪歪斜斜数百字的竹简,天子启只眉头紧锁,嘴上不住的发着牢骚。 自己的字被嫌弃,刘胜自也难免有些不好意思,便略有些羞愧的低下头,敷衍的僵笑了两声。 待天子启的注意力,从刘胜那狗爬刘氏草,转移到刘胜这卷‘奏疏’的内容上时,父子二人之间的氛围,才终于有了些本该如此的严肃气息。 略有些疲惫的坐在榻上,双手捧着刘胜送来的竹简,低着头,从头到尾大致扫视一番; 又稍抬起头,闭上双眼,体味一下刘胜简中所书; 最后再睁开眼,低下头,将那卷竹简重新再查阅一番,天子启的面容之上,才终于涌现出一抹令人下意识挺直腰杆的郑重,和庄严。 “地方郡、县层层摊派,并不全是为了中饱私囊;” “也有相当一部分,仅仅只是单纯的为了政绩、为了升官。” “——原则上,这些没有借摊派中饱私囊,仅仅只是为了捞取政绩的官员,是不应该受到指责的。” “因为这些用来捞取政绩、名望的事,只要他们做成了,那他们,就都是能臣干吏······” 略显落寞的一番话语,自惹得刘胜当下一急! 正要开口反驳,却见天子启稍抬起手,制止了刘胜的举动; 待刘胜不情不愿的闭上嘴,天子启才又苦笑着摇摇头,深吸一口气,再悠悠发出一声长叹······ “我汉家,自太祖高皇帝之时,便一直奉行黄老无为的施政刚略。” “最开始,太祖高皇帝这么做,原本是为了与民休息,让地方郡、县少扰民,不给地方郡、县扰民的机会。” “——在最开始那些年,情况,也确实如太祖高皇帝所预料的那样;” “朝堂推崇无为而治,地方郡县也只能老老实实缩在府衙,任由百姓休养生息。” “只是时日一久,这‘无为而治’四个字形成的惯性,就开始让我汉家的地方官府,变得愈发冗杂······” ··· “便说如今的关中,凡是地方郡、县,就有的是官员,对自己治下的状况一问三不知。” “郡守、县令,不知道自己治下有多少户、口、田亩;” “郡尉、县尉,不知道自己掌控多少青壮、乡勇,必要的紧急情况下,又能调动多少兵力。” “对于这些人而言,无论什么事,都可以用一句‘无为而治,与民休养生息’给挡回去。” “——就这么浑浑噩噩、尸位素餐十几二十年,这些人都不会遭到罢免,甚至还有机会晋升!” “而这样的状况,我汉家,已经到了非改变不可的时候了······” 如是说着,天子启也不由惨然一笑,随即便站起身,负手走到了御榻旁。 面朝殿侧,自顾自发了好一会儿呆,才又摇头苦笑着,再发出一声哀叹。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