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像一幅延迟显示的纸张,等到他终于迟钝地意识到自己已经被染上了色彩,已经是画笔离开之后很长一阵子了。 他满世界地去询问路过的树有没有看到他的画笔,但再也没有人见过。 …… 芦笋味道清甜,但没成熟的芦笋会含着一股生涩微苦的底味。 苏知不知道是不是超市卖的菜品控不太好,他好像一不小心倒霉地吃到截没熟透的芦笋,舌根泛起苦意,都有些麻了。 谢疑说:“不太饿,你先吃吧。” “哦。”苏知也没再说什么,他垂下头,用力眨了两下眼睛,将差点被苦涩逼出来的湿意眨下去。 虽然只做了两个菜,但量还是挺大的,苏知吃到一半左右,满意地放下筷子:“我吃饱了,我再喝一碗汤就行了。剩下这些你吃掉吗?还是放冰箱,我明天吃。” 谢疑说:“我吃。” 他从不让苏知吃剩菜。 苏知狐疑地看着他:“真的吗?你不是不饿吗?我看着你吃完哦,不可以浪费食物。” 谢疑顿了顿:“好。” 苏知捧着一碗汤,喝一口,就抬头看一下男人的进食情况。 到真的很像个严格的小监工,颇有种谢疑要是敢说话不算话,他就要开始找茬的架势。 谢疑吃饭的姿态很优雅,并不会给人很急促之感。 但速度很快,至少比苏知快多了。 苏知就喝了碗汤的功夫,剩下的一半菜量就已经被清空。 看谢疑几口把剩下的吃完,他积极地伸手去拿碗筷:“我去洗碗!” 做饭他一窍不通,但洗个碗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不然什么都不做的话,显得他好像很没用! 谢疑握了一下他的手腕,没让他拿:“有洗碗机。” 苏知:“。” 好的,他果然毫无用处。只能躺平。 苏知眼睁睁看着他拿着把用过的碗筷拿进厨房,过了几分钟又出来。 经过一系列做饭、吃饭的活动,谢疑的身上原本规整的衬衫已经变得微皱。 袖口折了几折挽到小臂,手肘处压出一片褶皱。 看上去有种很罕见的生活化的气息。 苏知几乎没见过他这样子,看了好几眼。 谢疑将厨房收拾好,出来就看到苏知半靠在沙发上,眼珠子直勾勾看着他,人却瘫软成一片,颇有些有点懒懒散散的。 他皱皱眉,几步走过去,拉他的胳膊:“刚吃完饭,先别睡,起来动一动。” 苏知很懒惰地蠕动了一下:“不要,我不要动。” 运动这个词已经距离他太遥远了,他习惯了工作之外就静止不动的状态,已经形成惯性了。 今天跟着组长在展览会逛了一下午,年轻充满精力的身体倒称不上疲惫,但他的心理上已经感到有些超负荷。 现在还让他运动,绝无可能。 苏知一副拒不配合的模样。 谢疑没少被他拒绝过,大多都很激烈。他和苏知之间的相处即使挑挑拣拣,也很难找出和平的阶段,最近一周已经是除了苏知还不知道他的真面目的那段时日外,最平和的一阵子了。 但他很少见苏知拒绝得如此不激烈。 敷衍到卸去了抗拒的意味,更像一种软绵绵的撒娇。 好像你要强迫他做什么也可以,他也不会再很凶的咬人了,只是会有点不高兴,记仇。 反而让他无从下手。 谢疑停顿了一会儿,没有再继续强行把苏知扯起来。 而是坐到他身边,将手覆盖在他胃部的位置,试了几下力道,不轻不重地由上往下轻揉起来。 苏知愣了一下,心想这样不太好吧? 他怎么吃了饭还得让厨师给他揉肚子啊?他真是好大的排场。 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苏知一瞬间是真有点不好意思了,犹豫地想,不然他还是起来走两步吧。 不过没几分钟,他就顾不得想这些了。 谢疑把他揉的太舒服了。 男人的掌心泛着暖意,他很了解苏知的身体,知道什么力道能把他伺候得恰到好处,知道苏知的哪种反应代表着他其实很舒服。 力道很轻,刚吃完饭也不能很重的刺激胃,其实就是跟哄小孩一样轻轻的安抚。 但仍旧很快就把苏知给揉的浑身都软了。 胃部泛起暖洋洋的热浪,又满足又舒适,客厅中的窗户开了有一阵子,此时室内盈满草木特有的湿润清香,有那么一会儿,他好像觉得自己置身于自然的丛林中,变成了一只被温暖的风呼噜噜抚过的小鸟,胸前软蓬蓬的绒毛翻起一个小揪。 他几乎被揉的睡着了,不知不觉被谢疑搂进了怀中。 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像个娃娃一样被男人紧紧地抱着,脊背错开一点地被宽大些的胸膛贴紧,能清晰地感觉到另一道心跳传来。 怦怦。怦怦。 男人的心跳总是略重,如同沉闷的鼓点一样落下来,跟他这个人一样极有存在感。 ……这人真是死性不改。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 按理说苏知应该挣扎一下的。 他重生回来后的第二天也是被谢疑揉肚子,很勇猛地挣扎了——虽然并没有什么用,但至少态度还是显示了出来,很严谨。 但这时候他确实不想动,而且谢疑揉得他实在太舒服了。 做完饭收拾完碗筷马不停蹄地来伺候他给他消食,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两样他同时中招,难免心虚。 苏知想了想,心情复杂地继续躺平了。 不过,倒还没忘了那个在厨房中没能继续下去的话题。 苏知勉强坐直了一点,抓住男人的手腕。 问他:“你还没说那个跟你长得很像的人呢,他说他叫谢行舟。我猜测是跟你有点关系吧?” 男人轻揉他的胃部动作略顿了顿。 苏知猜测他的脸色或许又变了,可能又在散发出那种很阴郁的气息。 但因为姿势的原因,他被男人搂在怀中,并不能看见。 倒是很快感觉到头顶被什么碰了一阵子,可能是谢疑俯下来亲他的发顶,有一点温热的感触,掺杂着略重的呼吸声。 片刻后,谢疑沉声道:“他是我的血缘上的堂哥。他父亲和我……生父,是亲兄弟。” “哦。”苏知其实猜得差不多。 同一个姓氏的亲戚,数来数去也就那几种关系,不难猜。 他想了几秒钟,回想起那张和谢疑相似的脸,露出的那种温和到粘腻的神情。 恶寒地抖了一下,没忍住嘀嘀咕咕地说人坏话:“你亲戚好奇怪,一直跟着组长说话。而且他不知道喷了什么香水,熏死我了,难受得我下午都没吃进去东西。”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