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先帝种的粮食,你这混账应该吃过才对?” 被天子启这么一提醒,刘胜才恍然大悟:先帝刘恒亲自种的庄稼,刘胜还真吃过! 不得不说:先太宗孝文皇帝刘恒,不单做皇帝有一手,就连种粮食,那也绝对是有点东西。 而且东西不少! 只是即便如此,刘胜望向天子启的目光中,也仍带着一丝本能的不信任。 至于原因······ “皇祖父种的粮食,儿臣当然吃过;” “但儿臣依稀记得:那碗米粥刚煮好,儿臣都还没来得及吃,宫门便传来消息;” “说父皇又外出晚归,被廷尉张释之逮了?” “后来,为了让张廷尉息怒,皇祖父还······” “哦;” “还对张廷尉,唔,脱帽谢罪来着?” ··· “嘶~~~” “emmmmmm!!!” ··· 话刚说出口,刘胜便清楚地听见耳边,传来天子启一声极为粗重的呼吸声。 小心翼翼的稍侧过头,眼角便看见天子启的面色,已经再次涨红成了猪肝色······ “呃······” “那个,儿臣有事要问父皇!” “正事儿!” 赶忙道出一语,见天子启面色仍旧没有丝毫回暖,刘胜又赶紧说道:“那个,儿臣不明白!” “父、父皇说,关中粮食歉收,是因为关中的男丁,都去平定叛乱去了。” “但只是男丁而已,又不是关中所有人的人?” “就算有一部分农户,因为家中男丁出关平叛,而耽误了春耕,也不至于比过去减产三成不止?” “——父皇给儿臣讲讲吧!” “儿臣想知道!” “真的很想知道!!” 慌乱的语调,并没能让天子启的注意力,从刘胜先前的口嗨中转移开。 就这么绷着脸,阴恻恻盯着刘胜,看了足足有十息; 看的刘胜都有些额角冒汗,天子启才面色阴沉的转过头,将目光从刘胜忐忑的面庞上收回。 眺望向无边阔野,又看了许久,再长呼一口气,天子启,才终于平息了胸中的怒火。 至于刘胜的‘问题’,天子启,也随即给出的解答 “农耕,从来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开春的时候,农民要在正确的时间播种,并在播种之后大量灌溉;” “从播种,到作物发芽,灌溉田亩的频率会非常高。” “作物发芽之后,也依旧需要农民小心照料,按时除草、灌溉。” “就这么一直忙碌到秋天,都还要满怀忐忑,祈祷收获不要太少······” ··· “而今年年初的叛乱,不单只是让关中的部分农户,暂时失去了家中的男丁。” “——三月开春,关中已经到了春耕的时候,关东的叛乱都还没结束;” “所以,为了不耽误播种,关中的农户,只能乡邻彼此帮助着,将粮种播下去。” “但这场叛乱,让关中至少三分之一的男丁,都不能在春耕时待在家里,这就使得各地的水渠、沟壑,也不能想往年那样,被清理、疏通。” “三分之一的男丁去了关东,剩下三分之二,则一边要照看自家田亩,一边还要帮助乡邻孤寡老弱,自然不能完全照看好自家的田。” “再加上水渠没人清理、疏通,作物无法得到足够的灌溉,也不能得到很好地照料,有这般程度的减产,也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了······” 以一种莫名惆怅的语调,为刘胜给出解答,天子启也总算是消了气; 再次侧低下头,只是仅仅看了刘胜手中的粟秆一眼,天子启的目光中,便已是泛起些许哀愁。 “这,都还算好的······” “——太祖高皇帝时,每有异姓诸侯在关东作乱,关中的粮食,都是动辄减产一半、大半,乃至完全绝收!” “情况最糟糕的时候,连续三年的歉收、绝收,将关中的粮价,抬高到了八千钱每石;” “国库、内帑都空无一物,太祖高皇帝的车驾,都凑不齐八匹同色的马;” “平阳侯曹参,堂堂丞相的身份,甚至都不能用马拉车,只能坐着牛车上朝······” “朝堂尚且如此,百姓,更是饿殍遍野。” “先帝曾告诉我说,先帝亲眼见过一个村子的百姓,因为没有吃的东西,只能和乡邻换孩子吃······” 说到最后,天子启已是红了眼眶,似是为那从未亲眼见过的惨痛场景而感到揪心。 就连天子启身侧,只为了让老爹消气,才发出这么一问的刘胜,面色也是顿时沉了下来。 农民的苦,刘胜知道。 刘胜自己,就曾经历过农民的苦。 但饶是如此,刘胜也同样为这个时代的农民,感到同情和揪心。 因为刘胜知道:自己曾身处的时代,农民再苦,也终还不至于为温饱发愁。 ——最起码,在那个时代,农民不需要将自己的劳动果实,分出一部分作为‘农税’······ “那父皇,打算怎么办呢?” “除了免税,总要做些其他什么吧?” “总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关中的百姓,因为刘濞、刘戊的叛乱,苦的连饭都吃不上?” 只片刻之间,刘胜的语调中,就已莫名带上了些许迫切; 就好似此刻,刘胜不再是公子胜,而是有幸来到天子启身前,代表关中百姓,请求天子启‘有所举措’的农民代表。 对此,天子启自是满意的一笑,又自顾自微微点下头。 再发出一声短叹,便再次为刘胜解答起了疑惑。 “朕,会有举措的。” 第(2/3)页